“离离原上草,一岁一枯荣。”

  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
  “远芳侵古道,晴翠接荒城。”

  “又送王孙去,萋萋满别情。”

  这天下的忠臣义士,便如草原上的野草,一代一代,如李林甫这等奸相,无论如何迫害忠良,终究会有人站出来。

  小小的五言诗,却是何等壮阔意境?

  裴宽直觉这诗写到了自己心坎上,恨不能现在就贴到那断了自己相位的李林甫脑袋上。

  他平复了心情,缓缓坐下,抚须沉吟道:“你这两首诗,前一首很糟糕,比喻、用典一概不见,干巴巴地述志,枯燥、粗糙;这首《古草原送别》却很好,非常好,字字写景、写离别,却写尽了这大唐天宝年间……真是你写的?”

  “我也不知。裴公或许不信,但我失忆之后,有时这些诗句自己就会浮进我脑中。”薛白道:“但若要我正经写诗,我却写不出来。”

  裴宽根本不信。

  他已经万分肯定了,薛白身后必有名家。

  只是这小子油盐不进,却是不好问出来。

  再次将五言小诗念了一遍,揣摩着这风格,裴宽试探着问道:“薛白,你可识得太子少保李适之?”

  “并无如此荣幸。”

  薛白不露声色地应着,心里对自己那莫须有的人脉又清晰了些……

  ~~

  吉温继续在署院中站了一会,始终不见薛白出来,干脆转身,又去找了裴冕。

  “裴宽不肯见我,却见了薛白,这是为何?”

  “真的?”

  吉温眉头紧锁,百思不得其解,道:“请王中丞拿下杜家,三木之下,右相想知道的事,我都能审出来!”

  裴冕整理着公文,只以侧脸对着他,道:“侍御史卢铉被贬了,你知为何?敢在圣人面前乱说话,动贵妃刚提携之人。”

  “我只拿杜家……”

  “杜家也是在给虢国夫人打理产业,你要动,可以,休想让王公替你担后果!”

  吉温大急,道:“我尽力办事,就没想这些。”

  “总之王公不会出面,你自想其它办法。”

  “那这样,我先将风声放出来,待满长安都知道薛白秽乱东宫了,为了保护东宫的颜面,裴宽这御史大夫不出面也得出面。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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